泠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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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在摸鱼——偶尔写文ww
乙:司推,夏彦推,看的番很杂,戳到我了就摸一些ww

『次瓜』若逢新雪初霁

*年龄操作

*超级ooc

*有私设

*背景是东西国合并,两人成年之后的重逢

*大概是超甜?

*9k+

*文笔不是很好,会继续加油的 QAQ

“听说与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以后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冷峻严酷的外表下,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满腔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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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赤红,橘黄。


  穿透漆黑的夜,斑驳的灯火在漫天的飞雪中尤为刺眼。


  八个小时后,市政厅的大门终得再次打开,漏出几分略带嘲讽的暖黄色光芒。


  背着嘈杂人群的光影,司法部长达米安·德斯蒙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卸下虚假的面具后,只剩满脸的疲倦和烦闷。


  该死,旧党那群老头子的嘴皮怎么那么能胡掐。


  虚伪的微笑与喋喋不休的拉锯如同苍蝇的嗡嗡声般仍在他耳边回荡着,直至沿着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逐渐感到一丝冰凉落在他的鼻尖上时,思绪才被逐渐拉回现实。


  记得同她离别时,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


  东国与西国的战争已悄然在边境拉开帷幕,而所谓的上流人士却仍沉迷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欢快的歌舞声响彻了整片夜空。


  达米安已经不知道这是他多少次从宴会中逃出来,独自一人站在空阔的窗台上,享受寒凉的夜风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抹他无比熟悉的粉色。


  她被警卫拦在大门之外——虽然达米安早已吩咐过,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阿尼亚来找他,都可以让她进来,可如今正是宴会时间,即是是达米安的命令也不起作用。


  穿过荫郁的花园和漫长的小径,他似乎看见了那人脸上着急而慌张的神色,以及微微沁出几丝薄汗的额头。


  要去见她,要赶快去见她。


  他早已忘记的飞速奔跑时的感受,只觉得整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凌空的,大约便是两阶两阶从楼梯上跳下去的时候。


  纵使无比着急,与阿尼亚见面前,他还是提前在十几米外平定了气息,假装漫不经心朝她走过去。


  “来找我?”可恶,这怦怦乱跳的心脏让他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次子说。”阿尼亚的声音虽如蝴蝶扑翼般轻小,却像鼓点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了达米安的心里,那些曾经躲在房间角落偷偷看过的无意间听到的布莱克贝尔同她分享的小说的情节,一时如同打开了闸门的堤坝般洪流汹涌。


  她不会,要给我……


  呵,本少爷是死都不会接受这种庶民女的表白的。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达米安正对上阿尼亚那双宛如东陵玉般碧波荡漾的瞳眸,正含着几分水光直直地注视着他。


  糟糕,怎么如此惹人怜爱!


  嘛……如果是、如果是她的话,也倒不是不可以勉强答应的。


  “跟、跟我来。”压不下的欣喜与激动,达米安穿过一层层的警卫,轻轻执住阿尼亚的指尖将她往庄园中带。


  她的手有些冷。


  达米安停在了半路,将身上的加绒西装披在阿尼亚身上,又替她仔细地掩好后,方才继续带着她往前走:“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


  阿尼亚走在他的后方,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和次子说会安全一些。


  她当然是可以一清二楚地听见前面那人的心声的,这无疑给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多添了几分愧疚。


  他们停在寂静的白玫瑰花园中,清冷的月辉落了满地,借着光华,达米安清晰地看见了阿尼亚那双澄澈的眼睛。


  “次子。”女孩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脸上的几分装出来的严肃与鼓鼓的腮帮不禁让达米安有些想笑,可接下来的话却如一桶冰水从天上灌下来,让他从头凉到心扉,“阿尼亚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清冷的雪花从高空中一片一片地落下,连月亮都被悄然遮挡了身影,达米安却将少女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笨蛋,哪有人会用最难过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那些残忍的话啊。


  大概还是今天在宴会上呆了太久,过分燥热的暖气和熏人的酒精味让他一时失了心智,达米安今日竟未说出任何尖酸刻薄的话,只是在听完女孩的一席话后,轻轻搂住了她,替她拂去了落在发上的白雪。


  这大概是他十七年的人生中做的最疯狂,最忤逆的事情了。


  蔑视一切的傲娇少爷,却在分别的时刻,将一颗炽热的心,明明白白地放在了他倾慕了十一年的女孩面前。


  “一路平安。”他听到自己对阿尼亚如是说——大约只是平平淡淡说出的,没有带着任何不舍与哭腔。


  那句“我等你回来”终究是被他放回了肚子里,却是直直白白落在阿尼亚心里的。


  此后五年,他与那人再无联系,就连几分有关她的风声都未曾听闻——尽管他费尽了心力打听。


  挺好的,得不到信息就是最好的信息,至少可以说明她现在隐藏地很好。


  就这样淋着大雪,他一步步走下市政厅的阶梯,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直到一把黑伞替他挡住了风雪,他的司机卡尔并未如往常一样在大门前的停车场等着他,而熟谙卡尔品性的达米安一见他那份慌张而抱歉的表情,便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说吧。”


  粗心的司机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天气太冷了,发动机打不着火。”


  达米安叹了口气,睨了卡尔一眼,终是说道:“走吧。”


  他的家离市政厅也不算太远,大约是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对于新政府的政客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切都才刚刚起步,此时尽快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是十分必要的。


  卡尔默默撑着伞跟着达米安身后,后者不满地望了望司机空着的另一只手,问道:“只有一把伞?”


  他一向是不喜欢同别人同撑一把伞的,除了某个总是忘带伞的冒失鬼以外。


  司机仍是讪讪:“刚刚遇到一位没带伞的老人家,就将伞借给她了。”还有陪她一同到家,随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过这些卡尔没敢细说。


  达米安一时不知道夸他还是骂他好,不耐烦地瘪了瘪嘴,大步向前走去,让卡尔只得慌慌张张地追上来。


  他一向知道卡尔是个老好人了,包括但不限于开车的时候半路跑下去给人急救,或者是进市政厅时一路扶了几位老人过马路都没人跨入大门……


  这种性格,倒是与某些人有点像——不对,一定是那些老油条太麻烦了,以及这平白无故的大雪天,不然他怎么可能一天想起她那么多次。


  ……倒真的是有些想她了。


  你在哪里,过得好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在这五年的日月中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又被他迅速否定——为什么要想她,她就是头白眼狼,没准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还是好想她。


  雪夜的街道并不比以往冷清多少,各类商铺在橘橙色的灯火中仍响彻连绵不绝的喧嚣声,一身正装的达米安似乎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忽然,一声朝天的枪鸣骤然打破了这片祥和的热闹,警戒线迅速拉起,卡尔在腰间掏出手枪上膛,疾速挡在达米安身前。


  “发生什么了?”达米安问。


  “应该是警卫队在抓叛党,您知道的,如今埋伏在人群中的杀手可不少。”


  匪徒劫持了人群中一个幼童,正在与警卫对峙,达米安皱了皱眉,拿过卡尔的手枪便瞄准了那人。


  一抹粉红的倩影似是从天而降,一脚将那贼人踹出了十万八千里远,被劫持的孩子被她轻轻抱着送回了母亲的怀里,她转过身去,银白的利刃同时被她抵在那人的喉咙上,随着手铐“咯噔”的响声才慢慢挪开。


  目瞪口呆的同伙一时急忙逃窜,却未走出几步远,就被她一个一个抓了回来,用一样的手段,逐个送上银色手镯。


  “带走。”她冷声下令,随之走在队伍后头,一双如鹰一般碧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绑匪。


  岁月的确是一把刻刀,足以将少女的天真烂漫消磨殆尽。


  人群中,阿尼亚突然发觉背后有一道目光久久的凝视着她,当她回过头去时,却仍是如长河般流动的街道。


  “福杰长官,有什么异常吗?”留意到阿尼亚回头的下属询问道。


  “没事。”阿尼亚摇摇头,当了五年杀手加间谍的她自然是对各种视线的情绪都有一定的判断,更别提拥有读心术这项超能力了,那道目光并没有恶意,她也就不甚放在心上,“走吧,”阿尼亚如是说。


  “您认识阿尼亚·福杰小姐?”拾起扔在地下的伞,卡尔不解地向长久地凝望着已被人群遮掩的前路的达米安长官问道。


  何止是认识呢,达米安在心中暗自嘲笑,可他的司机早已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福杰小姐可厉害了,听说她是从国安局空降下来的,现在负责剿除叛党的工作。”


  “她今年才二十岁,可是已经考取了犯罪心理学和刑侦学双学位。”


  “可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公子登门请求缔结婚约呢!”


  是是……


  阿尼亚·福杰的确很厉害,刚认识她的时候,达米安曾无数次认为她是个(可爱的)笨蛋,但只是短短两三年,她的成绩就逐渐追上了他,甚至成为可以同他匹敌的对手。


  等等——


  “二十岁?”达米安不禁说出了声。


  “对啊,二十岁。”对于上司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卡尔迷惑地回答道。


  连年龄都是骗他的吗?


  呵,阿尼亚·福杰,你好样的。


  这就意味着,同年成为“皇帝的学徒”的二人中,阿尼亚实则是比另一人达米安要小上两岁的。


  从小卓尔不群的达米安不禁感到了自尊心在一瞬间破碎了,随之又堪堪被拾起来,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


  奇怪,他自豪个什么。


  不对,卡尔好像还说了什么。


  缔结婚约、婚约——婚约???!!!


  “你有去向她求取过爱恋吗?”达米安的瞳孔骤然放大,一瞬间回过身去紧紧抓着卡尔的肩膀问道。


  惊吓与汗颜齐飞,卡尔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先生,我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如今与妻子仍在热恋期。”


  达米安堪堪松了口气,可是刚放下的心又即刻提了起来:“她现在有答应过任何人吗?”


  司机行业本身就是一张情报网,更别提卡尔这种和谁都交谈得来的人了,望着长官紧张而迫切的面容,他也不禁眉头一颤:“据属下所知,没有。”


  达米安宛如重获新生般轻呼一口气,他本就比卡尔高上许多,如今这番动作倒是引来许多行人纷纷侧目,他赶紧将手从卡尔身上挪去,装作若无其事般转过身去轻咳两句,心里盘算着今天该怎么阻止那些报纸乱写。


  一遇到阿尼亚·福杰的事情,他就失去所有理智,真的是中了邪了。

      

       不过此时达米安那种莫名而生的小孩子心绪又在他心里暗暗作祟。


      尽管你们的情报网再宽,也不知道她特别喜欢吃花生和花生酱,喜欢在繁花似锦的春日与布莱克贝尔一同在学院后亭的第七张长椅上读少女小说,还有在下着微雨的午间泡上一壶芬香的花草果茶安安静静睡一个午觉……达米安泛起一抹好似得了金奖一般骄傲的笑容。


  即使卡尔再迟钝,也应该明白先生与福杰小姐之间是有一段渊源的,他刚想好意劝劝先生要不要去寻福杰小姐,却听达米安道:“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


  职业习惯让卡尔差点开口问是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吗,可顷刻找回的理智让他瞬间闭了嘴,他刚想把伞给达米安,却见达米安将伞往他身前推了推。


  “早些回去吧,别让家里那位担心了。”达米安是见过卡尔的妻子的,若非方才过于着急,他也不至于忘了这一茬。


  事情起源于他的司机为了救人扑腾到水里得了肺炎,作为一个好心的上司他偶然路过随便带了一些特效药慰问一下罢了。


  那女人就守在丈夫的床边,红红的眼眶出卖了她对丈夫的忧心,黑黑的眼圈更直观地体现了她对丈夫日日夜夜的辛勤照料。


  达米安突然想起在一次活动课上,他只是为了给阿尼亚挡球时不小心擦破了一点皮,那家伙就一边大哭着一边给他上药。


  也太犯规了吧——不对,为什么他又想到阿尼亚·福杰!


  果真是中了邪了。


  可是脚步还是不由他控制地向警备司走去,他实则只踏足过警备司一两次,大概是为了新政府的筹备活动——他也记不太清了,况且都是乘着车去的,大多数时候他也并未看窗外,只是在车上批阅文件。


  可如今,他如同对道路深谙在心般,一步一步向那个人靠近,就如同她有什么魔力一般,如此的吸引着他。


  可以见到她吗,应该说些什么呢,他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她呢,普通的,同一届成为“皇帝的学徒”的同学吗?


  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已到了警备司的门口。


  仍然是柔黄色的灯光,大概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此刻他既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讽刺,心中如同糖块被无边的炽热化作了糖浆,一丝丝地逸散开了。


  喜悦,躁动以及几分不安,一同弥散在他的心里。


  他正在一步步靠近,他朝思暮想了五年——不,也许是更久的人。


  透过玻璃门,那抹粉色映入他的眼帘。


  她早已不是他年少时天天喊着的“小短腿”“狸猫脸”。


  无论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如初放的蔷薇般白皙而透着粉红的肌肤,亦或是那长翘的浓睫,水光潋滟的碧眸,还有小巧的鼻尖,如新生樱桃般饱满红润的嘴唇……


  太糟糕了!达米安下意识捂住了心口。


  怎么能如此惹人恋爱!


  阿尼亚一手托着脸,半靠在案件受理台一侧,一手拿着叉子,卷起拌了花生酱的干面,褪去了办案时严肃的模样,她似乎与其他干员交谈甚欢,眼尾弯弯,如同妩媚慵懒的猫一般可爱。


  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而美好。


  是不是……不应该去打扰她?


  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的达米安愣在原地,许久没往前再踏一步。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好似释然般想:就这样算了吧,知道她现在很好就可以了,即便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达米安正意欲要走,却见那双碧绿色眸子的主人刹地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似很是震惊,一双眼睛在见到达米安的瞬间瞪地老大,连手中的叉子也不禁滑了下来,落在那一团花生酱上。


  随之她转身就没了踪影,留达米安一人瞪着与她同样的大眼睛在风雪里发懵,随即一阵血气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往头上涌。


  好啊,阿尼亚·福杰,你好样的。


  就这么讨厌我,见到我就掉头走人?


  就五年,你就忘记了当初是谁给你每天放学补那要命的数学,给你假装不经意间带一份你喜欢的蛋糕,在你生病时偷偷留下一份慰问品就匆忙离去……


  可恶啊,可恶啊!


  白眼狼,顶级白眼狼。


  你不理我,本少爷还不稀罕理你呢。


  他气得牙齿紧紧咬合,一边在心里暗骂阿尼亚,一边转身就要走。


  他现在多想直接闯进大厅抓住阿尼亚,述说这分别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思念以及对她无情的控诉。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是……有点难过。


  北风卷起冬雪,哗啦啦地在达米安耳边呼啸,此刻他是多感谢这纷飞的大雪,通红的眼眶与不自觉流下的眼泪,都可以用天气太冷的借口去掩埋。


  今晚的气温,好似比离别那日还要低上许多。


  “次子怎么不打伞,下那么大的雪。”


  达米安只觉得那阵冰冷突然被什么东西覆住,不再一片一片落于他的身上,恍惚中,他听见少女气喘吁吁的声音,听来很是着急。他只觉得自己怀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暖暖的热水袋以及一把折叠伞。


  即使少女已成长许多,此时的阿尼亚仍是只到达米安的肩膀一侧,所以撑伞时手举得老高,颇为吃力,而她也只是单手撑着,另一只手还在替达米安细心拂去发梢肩头上的白雪。


  达米安下意识地接过少女手中的伞,只觉得脑袋又是嗡嗡的,但这回是由于过度的喜悦突然上头,一时间宛如五彩斑斓的烟花簌簌地在脑子里绽放。


  那些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想要说出违心的话的,如同内心孤独而又害怕的小狮子,为了保护自身,只能对他人狂啸以彰显自身力量的,都在一瞬间塌陷成了飘散着枫糖香的奶油蛋糕。


  好可爱,好想你,好喜欢你……


  可开口仍是回答道阿尼亚的问题:“伞借给别人了。”——这当然是真话,他在心里暗暗补充。


  阿尼亚自然是可以听见达米安的心声的,可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这并不是次子本人亲口与她说的,仍在伊甸学园时,她早已听惯了达米安的口是心非,五年的职业生涯,更是让她可以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况且此刻若是冒昧回应了——她觉得不大好。


  所以仍是如同达米安一般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不乘车?”


  “太冷了,发动机点不着火。”——这也是真话。


  所以他并不是特地来找阿尼亚的,只是偶然路过罢了。


  将达米安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的阿尼亚默默呼一口气,颇有些迟疑地小声道:“我送你回家吧。”


  “你先回去吃完东西。”


  但阿尼亚没有理会达米安,只是扯着他的袖口,将他往警备司的停车场带:“走啦。”


  待达米安反应过来时,他已穿好了雨衣坐在阿尼亚的机车后座上。


  阿尼亚含着笑意:“不能公车私用,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部长大人啦。”


  他们并没有往街道上开,而是绕了较为偏僻的林荫小路。


  没有人群的热气,这里的风更加寒凉,却不足以为满脸通红的两人稍稍降下一些暧昧的温度。


  疾风将阿尼亚的雨帽吹下,达米安撑着伞,竭力为她阻挡面前的风雪,手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一手撑着伞,执得极其用力。


  既不想寒冷沾染到她半分,也不愿遮挡了她望向远方的视线。


  寒风吹起了少女的发梢,除了白雪中独有的寒冷气息,达米安还嗅到阿尼亚的发梢中促狭着花香的水蜜桃味道。


  原来喜欢花生的人也不一定是花生味的啊。


  依旧是良好的职业素养,阿尼亚硬撑着没有转过头去与次子斗嘴,却听次子内心又道:“好想抱抱她啊。”


  所幸风雪呼啸,阿尼亚坐在达米安前面,才勉强隐藏住了自己慌张的神色。


  “次……次子。”她的语气有些颤抖。


  “冷吗?”达米安问。


  “不是。”


  “我开的比较快……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抓紧我。”


  达米安本来是一手抓着阿尼亚的衣摆,听到她这番话,又往她身前靠近了一些,那阵独属于少女清香冲入他的鼻腔中,更加地馥郁诱人。


  本少爷真是大好人,还特地为你取暖,达米安如此自欺欺人。


  阿尼亚突然有点想停下车来呼他一拳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家在哪?”尽管如今达米安的家仍被称为“德斯蒙府邸”,可此德斯蒙非彼德斯蒙,而达米安与他的家人,也已经许久未见了。


  “嗯。”


  “刚回来的时候就想去找次子了,但是阿尼亚前段时间事情太多就耽搁了,有时候去市政厅找次子,要不是已经没人了,不然就是一直灯火通明,阿尼亚等了好久才看到次子出来,不过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想着先不去打扰你了。”


  还有找好多人打听了次子的近况,对每位上门求婚的人都抱歉地说自己以及有心仪的人了……


  可是达米安没有读心术,听不到阿尼亚的这些话。


  “回来了就不要走了。”达米安在心里暗暗念道。


  阿尼亚也像自言自语一般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大约会长时间在这里工作。”


  “嗯。”达米安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应什么。


  雪逐渐小了,如同鹅毛一般轻柔,软软的落在地面,阿尼亚虽然开得快,但也是极稳的,远处的别墅已逐渐显出的形貌,离达米安的宅邸愈来愈近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出口的仍是如闲话一般的字句,这当然也是萦绕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你才二十岁?”


  “啊……是。”阿尼亚应道,“当初为了进伊甸学园,就谎报了年龄,次子要替阿尼亚保密哦。”


  明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刻却好似成了唯独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达米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在他心里化开了,比那蜜糖还要甜上百倍,却又不让他发腻。


  二十岁,也好,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


  阿尼亚这回是真的绷不住了,猛地一个刹车,带着达米安直往前冲,脑袋撞上了他硬挺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上。


  “突然……有石头。”阿尼亚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


  “嗯……嗯。”达米安并未留意女孩到底找了什么借口,他本来只是虚虚地揽着阿尼亚的,此时一个刹车,只觉得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和如云朵般软绵绵而纤细婀娜的身体一瞬间贴上了他,顿时两股血气如同洪水猛兽兵分两路,一道直往上涌,烫的他脸颊发红,一道在下崩腾,让他整个人如同在壁炉中燃烧一般炽热。


  趁着停车的瞬间,他赶紧往后一退,远离那个让他欲望倾泄的源泉,而阿尼亚本人也迅速重启突然宕机的理智,若无其事般点着了火,迅速向达米安家开去。


  太危险了,不能再这样了,两人同时在心里暗道,而能够听到达米安心声的阿尼亚一瞬间以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差点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真是惊心动魄的回家旅途。


  已到德斯蒙府邸的大门,阿尼亚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摆出她自以为甜美的笑容与达米安告别,却听暗自盘算了好久的达米安犹犹豫豫道:“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别,别误会啊。”他急忙补充,“只是市政厅搞一些无趣的官员抽奖活动,我偶然正好抽到了某家五星级餐厅的招待券而已。”


  明明刚才心里还盘算着要连夜包下整个餐厅,请来哪个最顶尖的糕点师,放什么克莱斯勒的爱之喜悦等等。


  次子真是不坦率,阿尼亚习惯性嘟了嘟嘴,在心里暗暗嗔怪道。


  这一动作却是让达米安以为她不愿意来了,连忙说道:“我听说还不错,有花生酱意面,花生酱冰淇淋,还有花生酱蛋糕。”


  太大意了,达米安也不知道那些厨师会不会做这些东西,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确认有没有可以做这一堆花生的厨子。


  “只有这些吗?”阿尼亚似是仍不满足。


  “当然不是。”达米安明明万分着急,但仍装出一副他自认为是“庶民女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对阿尼亚说道:“还有清晨从牧场屠宰的七分熟西冷牛排,松露鹅肝鱼子酱,抹茶冰淇淋蛋糕。”


  以及一份他埋藏了十六年的心意。


  阿尼亚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默默走到一旁将机车停好了。


  这只是仅仅分秒钟的时间流逝,却让达米安如同一步一步走向冰窟一般,绝望而又难过的。


  唇上措不及防压来一阵绵柔触感,蜻蜓点水般转瞬而逝,若非还残留着少女独有的蜜桃甜香,达米安真觉得刚刚是他做的一场梦。


  阿尼亚·福杰就是如此,随随便便一个动作,便能将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哄得服服帖帖。


  “你……我……”达米安支支吾吾半天,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阿尼亚不禁发笑,仿佛此刻她终于成为了主导的一方:“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阿尼亚喜欢次子,一直一直都……”超级喜欢。


  但这话却并未完全说完,因为被好不容易大脑重启的达米安打断了:“可以、再来一次吗、那个。”


  “什么?”


  “亲……kiss”


  阿尼亚莞尔,踮脚搂住达米安的后颈,那人将她轻轻抱起,缓缓放在机车的后座上,随之俯身深深一吻。


  达米安的力道并不重,含蓄而又带着毫无章法的深情,一吻接一吻,似连绵不休的雨点般落在阿尼亚的唇上,无边的燥热将二人如同置于点上了火的熔炉一般,几近要相融在一起,阿尼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双碧水色眸子扑闪地望着达米安。


  后者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许久才依依不舍地从她唇上挪开,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五年的时光皆是浑浑噩噩,只有当她回来了,他才如同真正得到活着的感觉。


  “次子,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一阵一阵的热气呼在达米安的耳边,似有某种魅惑的效果,将达米安的耳朵熏得更红。


  骄傲一世的党魁的次子在此刻难得有一回不大自信:“未、未婚夫妻?”


  “好哦!”阿尼亚似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双手抱着达米安的腰,搂得更紧了一些,达米安只觉得软软而毛茸茸的触感在他的脸上磨蹭,连绵的热气带来了阿尼亚一句又一句的表白:“最喜欢次子了。”


  “就不要再叫次子了吧。”达米安在暗暗嘟囔。


  “阿尼亚最喜欢达米安啦。”


  “也不要一下叫得那么亲密嘛……可恶,好令人害羞,但好喜欢。”这句话是达米安在心里的暗自别扭,不过也被阿尼亚听了个明明白白。


  达米安单手抱着阿尼亚,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捂脸颊,却被骤然的热度一下烫到了自己,阿尼亚莫名的轻笑更让他感到一阵愉悦的浑身不自在。


  “我说……你现在住在哪里?”达米安试图扯开话题。


  “还住在警备司的宿舍里,没找好房子。”


  “今天——别回去了吧。”


  阿尼亚一懵,犹如被人摸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毛,“咻”地一下从达米安的颈窝里溜出来:“那我住哪里?”


  “主卧,我的主卧。”


  阿尼亚好像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这也太快了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达米安连忙解释,“我睡客房。”


  “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房子的话,可以搬过来住。”


  “我亲爱的未婚妻,阿尼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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